南通,史称通州。南宋末年,蒙古铁骑南下,偏安一隅的赵宋王朝危如累卵。文天祥散尽家财,招募兵勇数万人,前往护卫临安。德佑二年(1276),元军包围临安,文天祥临危受命,出使元营,坚持只议和不投降,遭到了扣留。在被押往北方途中,他伺机逃出,经过二十多天的流亡,到达通州。在通州知州杨师亮的协助下,文天祥乘船从海路南归。惊涛骇浪间,诗人一路颠沛,感叹之中写下了这首《怀杨通州》。
这首诗描绘了诗人对故土的深切思念和坚定信仰。开篇“江波无柰暮云阴”一句,通过江边景色,传递出一种淡淡的忧郁气氛,诗人心中所怀抱的是那份难以言说的乡愁。“一片朝宗只此心”表达了诗人忠诚不渝的心志,这里“朝宗”指的是国家和君主,而“只此心”则强调了一颗赤子之心,表明诗人的忠诚是纯洁而坚定的。
转入下两句,“今日海头觅船去”,诗人似乎是在告别,一种迫切的离别感在字里行间流露。这里“海头”象征着远方,也可能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,而“觅船去”则是对自由和解脱的渴望。“始知百炼是精金”一句,则透露出诗人经过磨难后的自我认知,“百炼”比喻历经艰辛考验,而“精金”象征着纯粹无暇的心灵。
凡物皆有可观。苟有可观,皆有可乐,非必怪奇伟丽者也。
哺糟啜醨,皆可以醉;果蔬草木,皆可以饱。推此类也,吾安往而不乐?
夫所为求福而辞祸者,以福可喜而祸可悲也。人之所欲无穷,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,美恶之辨战乎中,而去取之择交乎前。则可乐者常少,而可悲者常多。是谓求祸而辞福。夫求祸而辞福,岂人之情也哉?物有以盖之矣。彼游于物之内,而不游于物之外。物非有大小也,自其内而观之,未有不高且大者也。彼挟其高大以临我,则我常眩乱反复,如隙中之观斗,又焉知胜负之所在。是以美恶横生,而忧乐出焉,可不大哀乎!
余自钱塘移守胶西,释舟楫之安,而服车马之劳;去雕墙之美,而蔽采椽之居;背湖山之观,而适桑麻之野。始至之日,岁比不登,盗贼满野,狱讼充斥;而斋厨索然,日食杞菊。人固疑余之不乐也。处之期年,而貌加丰,发之白者,日以反黑。予既乐其风俗之淳,而其吏民亦安予之拙也。于是治其园圃,洁其庭宇,伐安丘、高密之木,以修补破败,为苟全之计。
而园之北,因城以为台者旧矣,稍葺而新之。时相与登览,放意肆志焉。南望马耳、常山,出没隐见,若近若远,庶几有隐君子乎!而其东则庐山,秦人卢敖之所从遁也。西望穆陵,隐然如城郭,师尚父、齐桓公之遗烈,犹有存者。北俯潍水,慨然太息,思淮阴之功,而吊其不终。台高而安,深而明,夏凉而冬温。雨雪之朝,风月之夕,予未尝不在,客未尝不从。撷园蔬,取池鱼,酿秫酒,瀹脱粟而食之,曰:“乐哉游乎!”
方是时,予弟子由,适在济南,闻而赋之,且名其台曰“超然”,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,盖游于物之外也。